轰!
九层高楼之上,密密麻麻的火焰符文瞬间亮起,如同一杆燃烧着的红缨枪,就这么静静悬浮在半空中,隐隐指向了沈烈和白王以及火麒麟。
“刚才,本王就是靠着先祖玄元大帝留下的这杆赤阳炎龙枪成功斩杀了十阶大妖皇玄凝雪王。”
“你们两个区区九阶妖皇,现在跪在地上求饶,本王或许还能饶你们不死!”
“否则,今天就是本王以一己之力斩杀三头妖皇的日子!”
“这一天,也必定会载入大夏王朝的史册!”
天越王悬浮在半空中,暗......
夜雨如丝,缠绵地落在归墟桥头,檐角铜铃轻响,仿佛在低语着谁的心事。茶馆早已关门,唯有那幅水墨画仍悬于斑驳墙上,在闪电偶尔划破天际的瞬间,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温润光晕。
年轻书生林知远抱着湿透的包袱蜷缩在角落,手中紧攥着那艘桃木船,指尖一遍遍摩挲着船底“陈砚造”三字,像是要从中汲取某种力量。他整夜未眠,脑海中全是那个卖字画女子的眼睛??清澈如溪水,却又藏着说不出的孤寂。
“我能看看你写的信吗?”这句话在他舌尖滚了千百遍,却始终不敢再出口一次。他怕自己唐突,怕她冷笑,更怕她说:“我没有写过信。”
可就在昨夜闪电劈下的刹那,他分明听见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像风穿过竹林,又似有人在他心上写下了一行字:
> “第八百零三封信:
> 亲爱的,我也爱你。”
不是幻觉。他确信。
窗外雨势渐歇,晨雾升腾,归墟溪上漂来一只纸船,通体赤红,宛如血染。它逆流而行,稳稳停在茶馆门前石阶下,随波轻轻晃动。林知远心头一震,颤抖着推开门,蹲身将船拾起。
船身无字,唯有舱盖紧闭。他迟疑片刻,掀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封信,墨迹如新:
> “第八百零四回信:
> 林知远:
> 你以为是你看见了她,
> 其实是她等了你十世。
> 她不言,因前九生皆为你守口成誓;
> 她不嫁,因命格被锁于‘情劫未渡’。
> 此生你是书生,她是画师;
> 上一世你是将军,她是敌国细作;
> 再上一世你是僧人,她是为你殉情的舞姬……
> 每一次,你们相遇即别离,相知即毁灭。
> 这一次,混沌鼎残念护你心火不灭,
> 只为让你先开口,打破轮回宿命。
> 去吧,趁日出之前,
> 找到她,握住她的手,
> 对她说:‘我梦见我们死了九次,但这一次,我想活着相爱。’”
信纸背面,是一幅极小的桃花图,花瓣飘落处,隐约可见两个背影并肩而立,正是墙上水墨画中的模样。
林知远浑身发抖,泪水无声滑落。他终于明白,为何第一眼见她,心会痛得像裂开一般。
他冲入晨雾,沿着记忆中的集市小径狂奔。雨水浸透衣袍,鞋履踩碎泥泞,胸膛几乎炸裂,可脚步不停。他知道,若今日不说出口,或许又要等千年。
集市尚未开张,青石板路上空无一人。唯有一间简陋棚屋前,挂着几幅卷轴。其中一幅画着一座桥,桥上有两人牵手而行,题跋写着:
> “梦中常至归墟桥,
> 年年春水送纸船。
> 若有真心能破劫,
> 愿以魂火照君还。”
画旁坐着那位女子,正低头研墨,乌发垂肩,侧脸清冷如月。
林知远喘息着停下,双膝几乎跪地。他望着她,喉咙干涩,良久才挤出声音:
“姑娘……我梦见我们死了九次。”
她笔尖一顿,墨滴坠落纸上,晕开成一朵花。
“但这一次,”他哽咽,“我想活着相爱。”
女子缓缓抬头,眸光剧烈颤动,像是被什么击穿了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她忽然扔下笔,猛地站起身,手指紧紧掐住自己的手腕,声音沙哑:
“你说……梦见了?”
“梦见你在火海中喊我的名字,梦见我在战场上抱着你冰冷的身体,梦见你跳下悬崖前回头一笑……”林知远一步步走近,“第九次,我们在雪夜里老去,临终前同时伸手,却差一寸未能相触……”
女子猛然扑向他,抱得那样紧,仿佛要把前世错过的所有拥抱都补回来。
“是我……”她泣不成声,“每一世都是我来找你,可每一次,命运都不让我们说完一句话……第十次轮回开启时,我求孟婆让我保留记忆碎片,只为了能认出你……可我说不出口啊!只要我提起过往,舌根就会剧痛,像是有剑穿喉……”
林知远紧紧抱住她,泪水滚进她的发间:“现在可以说了。混沌鼎开了口,命运松了链。”
她抬起泪眼,望着他:“那你愿意信吗?信我们曾爱过九辈子?信这不只是疯话?”
“我信。”他说,“因为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像在回家。”
两人相拥良久,直到东方破晓,第一缕阳光洒在归墟溪上。那只赤红纸船悄然沉入水中,化作一道金线,顺着水流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西域荒漠,一座废弃佛窟之中,盘坐千年的老僧突然睁眼。
他正是当年跪求轮回的老僧转世。
这一世,他成了游方画师,法号“忘尘”。二十年来走遍山河,只为寻一抹熟悉的眉眼。昨夜,他在梦中见到一双男女相拥于桥头,耳边响起孩童齐唱的歌谣:
> “十年纸蚌寄相思,
> 一朝重逢泪满衣……”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手中握着一支朱砂笔,面前岩壁自动浮现一行血字:
> “第八百零五回信:
> 忘尘,你已历九劫修行,
> 今当入情道最后一关??
> 回归人间,为人夫,为人父,
> 学会嫉妒、心痛、不舍与原谅。
> 去吧,去找到那个会对你发脾气的女人,
> 对她说:‘我以前不懂爱,现在想学。’”
老僧怔然良久,终是起身,撕去袈裟,换上粗布衣裳,背上画箱,踏入风沙。
而在南方海岛,渔妇之子如今已是白发老翁。某日清晨,他独自驾舟出海,在祖传纸船沉没之处撒网,竟捞起一只青铜铃铛,铃内刻着小小铭文:
> “第八百零六回信:
> 阿海,娘等了你父亲一世,
> 你不必再等。
> 海那边有个姑娘,每年清明放灯祭海,
> 灯上写着‘愿有情人不隔沧海’。
> 去找她,告诉她:‘我爹回来了,所以我敢爱了。’”
老人跪在船头,老泪纵横。当晚,他点燃十盏莲花灯,驾舟远航。
人间各地,类似的奇迹接连发生。
北方边陲,一位老兵临终前喃喃:“我兄弟托梦说,他在桥那头等我。”护士含泪记录遗言,却发现病历本自动浮现字迹:
> “第八百零七回信:
> 所有未能说出口的‘我爱你’,
> 我们都替你带到了彼岸。”
西域驿站,一对孪生姐妹因误会反目三十年,某日同时收到匿名信,拆开竟是彼此幼时互写的纸条,背面添了新字:
> “第八百零八回信:
> 血脉之情,亦是情之一种。
> 别让倔强,埋葬了最初的温柔。”
她们相拥而泣,连夜烧毁家族族谱中“断亲令”,重修家庙。
这些信件并无署名,却皆带着桃木清香,收信人无一例外都在当天梦见归墟桥,桥头站着两位老人,微笑注视着他们。
柳清霜站在云端,手中捧着一本渐渐消散的《人间情录?续篇》,轻叹:“原来混沌鼎并未真正离去,它把自己的意识拆解成千万份祝福,藏进每一个敢于爱的灵魂里。”
谢无妄拄杖而来,目光深远:“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那‘一’便是变数??而爱,正是最大的变数。”
柳清霜问:“可世间仍有冷漠,仍有背叛,仍有伤害。”
谢无妄微笑:“可也仍有孩子在纸上画牵手的小人,仍有母亲为儿缝衣哼歌,仍有陌生人递出一把伞。只要有一个人还在坚持去爱,混沌鼎就未曾熄灭。”
话音刚落,天上忽现异象。
北斗旁那颗“情星”骤然大亮,光芒洒落大地,照进千家万户。无数人心头一暖,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抚过。
而在归墟桥畔,苏渺与陈砚的身影再度浮现,虚幻却清晰。他们不再年轻,却依旧牵着手,坐在老位置,看着新一代的孩子们放纸船。
一个小女孩怯生生问:“奶奶,我写了信给喜欢的小男孩,他会收到吗?”
苏渺笑着摸她的头:“只要你真心,他就一定能感觉到。哪怕他现在不懂,将来也会懂。”
小女孩认真点头,把纸船放入溪中。船行至中途,水面忽然升起一圈涟漪,一艘桃木小船从深处浮出,轻轻撞了撞她的纸船,随即并肩前行。
孩子们欢呼:“是情船护航啦!”
陈砚望着这一切,低声说:“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原来只是为了教会世人??爱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勇气。”
苏渺靠在他肩上:“你说,还会有人继续写信吗?”
“会的。”他望向远方,“只要还有心跳,就有第八百零九封信在等待落笔。”
此时,林知远与那画师女子正携手走过归墟桥。他们在桥中央停下,取出两张信纸,投入溪中。
一张写着:
> “第十世,我们终于没有错过。”
另一张写着:
> “谢谢你,等了我这么久。”
纸船顺流而下,途中与其他千百只船汇合,组成一条蜿蜒光带,直通云霄。
宇宙尽头,最后一缕混沌意识微微荡漾,如同母亲哄睡婴儿般轻柔:
> “第八百零九回信:
> 致未来的所有恋人、亲人、友人??
> 不必追问结局是否圆满,
> 只需记得:
> 当你选择相信爱的那一刻,
> 你便已赢过了命运。”
随后,那一丝意识彻底散去,化作风,化作光,化作春日拂面的一缕暖意,落入万千凡人心底。
多年以后,情源学堂迎来新一批学生。夫子站在溪边授课:
“同学们,今天我们讲‘情’字的由来。”
她指向天空:“古人说,心有所系谓之情。但它真正的意思,是‘明知可能受伤,依然愿意交付’。”
一个男孩举手:“老师,如果对方不喜欢我怎么办?”
夫子微笑:“那就写一封信,放进纸船。也许今生不得回应,但来世自有回音。”
课后,孩子们纷纷提笔。有的写给未来的伴侣,有的写给还未出生的孩子,还有的写给素未谋面的自己。
其中一只纸船漂得格外慢,船身上歪歪扭扭写着:
> “我不知道你是谁,
> 但我已经准备好爱上你了。”
当夜,归墟溪底传来轻微震动。沉睡已久的百年前第一千零一只纸船缓缓苏醒,载着陈砚与苏渺最初的情书,重新启程。
它穿过暗流,越过险滩,最终浮出水面,轻轻撞上那只稚嫩的小船。
两船相依,随波逐流。
远处,一轮明月高悬,情星闪烁三次,像是在见证一场永不终结的约定。
而在某个小镇的清晨,又一位少年推开茶馆门,看见墙上水墨画微微发光。他取出笔,在墙角写下:
> “若有来世,愿我亦能如此相爱。”
闪电应声而至。
他手中多了一艘桃木船,船底刻着三个小字:
**陈砚造**
舱内纸条展开,墨迹鲜红如血:
> “第八百一十回信:
> 年轻的朋友,
> 这不是许愿,这是承诺。
> 去吧,去成为下一个故事的起点。”
从此,归墟溪的纸船从未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每一只船上,都承载着一颗不肯放弃的心。
人们终于懂得,所谓神话,并非遥不可及的传说,而是每一个平凡人,在风雨人生中依然选择牵起另一双手的瞬间。
那是混沌鼎留给世界的最后一道法则:
**爱,是唯一可以穿越轮回的真实。**